中日微观：笼包虽小，兹事体大

为了小小的笼包，中国给了世界两次震惊。一次震惊是小贩居然在猪肉馅里掺杂剁碎煮烂的瓦楞纸板，一次震惊是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件居然是电视台记者捏造的。为此，北京市电视台台长向公众公开表示了道歉。

与假“小笼包事件”相对照，最近日本北海道的一家肉品加工销售公司“MEATHOPE”被揭发出“挂牛头卖猪肉”的事件却是真的。由于在日本牛肉价格比猪肉贵得多，该公司经营者在牛肉糜里掺杂猪肉（据称加入10%到20%的碎猪肉可使成本降低2成），以“100%牛肉”的发货标注批发给多家食品公司，并已被制成炸牛肉饼等食品销往了日本各地，在调查中还发现“MEATHOPE”生产的“牛肉糜”还掺杂了其他肉料，甚至包括过期的、废弃的肉料，而且发现另一家肉品公司也存在类似的问题。

不过，日本的那两家公司在牛肉糜里掺杂的终究还是肉，而在假“小笼包”事件中，从电视台报道中人们看到制作者在十分肮脏的操作现场，将瓦楞纸箱剁碎后当作肉馅的原料，其恶劣程度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也难怪在国外被当作奇闻到处传扬。日本一家电视台在报道假“小笼包事件”、以及北京市罐装饮用水半数以上造假等一系列食品安全事件的节目中，一位评论家不无感叹地说，“这反映了中国社会的病态！”

在中国宣布“小笼包事件”是“捏造”的之后，有的评论家们又说长道短，散布说：“也许记者为了对真实事件取材而故意‘捏造’现场的”，甚至影射中国政府有意控制舆论，其结果将可能是记者对各种腐败违法事件不敢“碰硬”，反而削弱了对食品等的造假事件的监管与控制。不管别人怎么说，是恶意还是善意，中国的食品安全问题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也难怪国内有作家也发出了“民以何食为天”的感叹。近日，美国一些超市开始以“China free”（未使用中国食品材料）作为食品促销手段。在笔者住处附近的日本超市里，中国产的蔬菜、鳗鱼及冷冻食品等也已经从货架上撤除。

“小笼包事件”的捏造，以及国内接连发生的食品安全事件或新闻造假事件确实反映了现代社会的一种病态，这种病态显然不是中国独有的现象，在日本及其他国家也存在着。那么，这种病态的主要症状是什么呢？那就是为了赚钱和竞争，可以完全不讲信用，不讲道德。如果用一个名词来概括，那就是“拜金主义”，为了赚钱（不管是赚大钱还是赚小钱），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拜金主义盛行的背景在中国和日本虽然有所不同，其特点确是共通的，那就是不择手段地追求金钱与权力，以致民主党代表小泽一郎惊呼日本面临着“道德崩溃”的危机。还有的日本学者大声呼吁应阻止日本走向“美国化”。这令人想起3年前中国一位知名记者也曾经疾呼对于中国来说“脱美国化是一个不可回避的课题”！从小笼包扯到“美国化”似乎有些离题，美国并没有出现如此严重的食品安全问题，但是，深入想一想，这两者之间确实存在着内在的联系：辉煌无比的高楼大厦与其背后的破烂肮脏的贫民区的对比，正是孕育各种尖锐的社会问题的温床。

小笼包是中国的著名小吃，在日本乃至世界各地受到广大消费者的欢迎。为了维护中国小笼包的声誉，维护被称之为中国最大“软实力”的中华料理的声誉，当务之急是大力加强对各种食品的安全监管工作，同时澄清对中国食品安全问题的种种不实、虚假、夸大的报道，期待在明年“奥运”、2010年“世博”举办之际，来到中国的各国友人安心地品味中国的小笼包等各种著名小吃，体验一下博大精深的中华料理的无穷魅力。

(本文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