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研修生的悲剧重演

敲击键盘的手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沉重。心在剧痛，悲伤与激愤并存。日前发生的惨事让我久久无言。

11月10日，两名来自中国的实习生吴青云和刘宇在日本被巨大的搅拌机较碎，瞬间化作肉块，离开了人间。

两条年轻的生命无言的猝死，让人唏嘘，引人深思……

他们死于人为事故，原因尚在调查当中，但是活着的人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为他人也为我们自己。

中国商务部对外经济合作司认为，“日本法律上禁止引进外籍劳动力，但日本普通劳动者又严重不足。为解决这一问题，日本以帮助发展中国家培养人才为名创立了‘研修制度’，从亚洲10几个国家接收研修生，实际上就是劳务，并制定了一系列政策措施。”

中日研修生合作始于1979年。截止2002年底。中日累计签订研修生合作合同额39.3亿美元，完成营业额27亿美元，年末在日研修生72,005人，日本已经成为中国对外劳务合作的第二大市场。

与中国的见解相反，日本政府虽然设立了以劳务输出为目的的研修生制度，但是日本政府并不认为研修生是劳动力，也不敢公开承认这就是劳务输入，更不敢名言日本已经开放了劳动力市场。结果研修生来日后，虽然已经脱离了其来日研修技术的主要目的，干的都是脏、乱、差的简单体力劳动，但是却不能享受日本政府劳动福利制度的保护，更不能领取工资。他们只可以领取生活费。因此，一些恶劣的工厂主，公司老板、现场责任者等常常乘人之危对研修生进行欺压，结果导致研修生问题频频发生。特别是来自中国的研修生出现的问题最多，事故也最多。 早在生吴青云和刘宇被巨大的搅拌机搅碎，而命丧黄泉之前，就有多起研究生。实习生的工资被无理克扣的事件发生。总有研修生给华人报刊写信，反映自己艰难的生活处境。去年甚至还发生了女研修生宿舍被无理偷窥事件，十分令人痛心。

北海道的室兰市曾经发生一起11名中国女实习生领不到工资的事件。她们首先以研修生身份来日，后变成实习生留下继续工作。工作期间她们经常遭到社长及公司其他日本员工的训斥。而且该公司还违反日本劳动法的规定，勒令实习生们延长劳动时间，强迫她们加班到深夜。公司还拖欠她们的工资，从2004年6月开始就光让她们干活而不再支付薪水。公司共拖欠工资总额高达600万日元。

还有山梨县的女研修生、实习生，德岛的女研修生和实习生等等。她们几乎都有过被业主克扣工资，强迫加班的悲惨经历。我们知道的仅仅是经过媒体报道后公开了的事件，还有很多没被曝光的事件，因为当事人的忍气吞声而不为人所知。

因为研修生、实习生等的特殊身份，他们的人权也很难得到应有的保护。其中最常见的就是护照被雇主强行保存的现象。一些雇主知道自己给研修生的待遇并不好，所以最担心自己费尽心机招来的中国人在研修未完期间出走或者逃跑，因此，就利用中国人对日本的无知，谎称规定，擅自扣留研修生、实习生的护照等。这也无形中成为造成研修生与雇主之间发生矛盾的一个原因之一。

总之，在日本的华人当中，研修生的待遇最低，遭遇也最为悲惨，各种人权受到侵害事件也常有发生。然而，研修生制度至今不见大的转变，更没有减少的倾向。2004年，是中国经济的发展拉动了日本经济的复苏?。据日本财务省发表的统计，今年上半年，中日两国的进出口总额达到了91683亿日元。其中，日本对华出口为40801亿日元，同比增长了21.8%，进口为50882亿日元，同比增长了16.3%，均更新历史最高记录。日本同中国的贸易总额已经超过美国，中国已经成了日本最大的贸易伙伴。

在这样的经济发展背景下，日本在各个领域，特别是在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危险，肮脏，繁重的工作现场等方面就更加缺人，有的水产加工业“组合”甚至发出了悲鸣，称，如果再雇不到人公司就要破产。

似乎像要证明这一现象似的。就在12月17日，中国飞往日本的飞机上，坐着十多名青一色的年轻男子。一看就知道他们一定来自中国的农村，暂新的衣裳和因日晒而变黑的脸膛十分不相称。一问，他们正是中国河北省卢龙县的农民，到日本的鹿岛去当铸造研修生的。合同三年。其中一年研修，两年自习生。看到他们在谈到日本，谈到研修生时充满希望的目光，内心不免黯然，竟然无言以对。无疑，他们是想通过劳务出口而来日本赚大钱的。可是，当他们了解了自己所处的现实，又知道了日本社会的精彩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这十几个人中间，又有多少人可以满足地回到中国呢？铸造是一项艰苦而又繁重的工作，如果日本方面的对应稍有不慎的话，就很可能发生无法预知的大事件。

综上所述，研修生事件频发的原因究竟何在？归根结蒂我认为问题主要还是在日本方面。首先，日本必须尽快开放劳动力市场，特别是要对中国开放劳动力市场。让研修生名正言顺地打工赚钱。为此，日本政府必须废除现行不合理的研修生制度，堂堂正正地引进简单劳动力，消除研修生与实习生之间的劳动待遇格差，尽量减少不平等现象的发生。只有这样,日本才能既保证一般劳动力资源不出现危机，又能减少很多发生在研修生身上的各种人权侵犯事件，让研修生们堂堂正正地来，高高兴兴地回去。

有关这一点中国政府也应该给予高度的重视，不能仅仅考虑通过利用日本的研修生制度赚取外汇，还要考虑如何才能更好地保护研修生的合法权益。菲律宾政府就通过政府部门之间的协商，成功地打开了日本劳动力市场的大门。其成功经验十分值得中国借鉴。

据日本共同通讯社报道，由于吸纳外籍护理及看护人员问题目前已成为日本同菲律宾等东南亚各国间自由贸易协定谈判的最大焦点，在菲国等的强烈要求下，今年6月上旬，日本政府把在护理及看护领域吸纳外籍劳动者的有关协商，写入《经济财政运营和改组有关基本方针》的原案。 此后的11月29日晚，小泉首相在老挝万象与菲律宾总统阿罗约进行会谈，并正式就以自由贸易协议（FTA）为支柱的两国经济合作协定达成了合意，日本将从2006年起正式接纳外籍打工者在医院和看护场所任职。

由此看来，日本的简单劳动力市场并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政府认真对待，总有合理的解决办法。

所谓合理的解决办法，就是即有利于政府又可以保障个人合法权益的劳动力出口，进口制度。目前日本的研修生制度虽然存在着明显不合理的问题，但是，由于中国方面给与最大限度的容忍，而日本又可以因此从研修生身上获取最大的利润，那么日本政府本身当然不希望，也不可能对现行制度进行改革，更不会主动废除研修生制度。

据国际研修协力机构的调查，仅2003年一年，前去该机构求援的件数就达705件，比前一年度猛增了30%。在705件求援中，约74%是要求解决各种纠纷。内容涉及到企业要求研修生们强行存款，自设罚金制度，工资太低，无理要求休息日出勤及加班加点等。一些研修生们还表示，接受研修生的企业还经常威胁研修生，如不听话，将让他们提早结束，强迫他们回国。

严酷的现实已经摆在我们的面前。连年来，中国人研修生、实习生的各种问题不断，甚至到了有的人为之付出了生命的地步。吴青云和刘宇不能白死。他们的牺牲应该唤醒活着的人为那些还生活在日本社会底层的研修生们做些什么，应该让整个日本社会，华人社会重视研修生的问题，维护他们做人的尊严。

为此，强烈要求中国政府向日本政府提出要求，彻底废除不合理的研修生制度，开放简单劳动力市场。只有这样，吴青云和刘宇的灵魂才能获得永久的安息！

附：2004年在日研修生重要事件回顾

东京入管局实施突然调查

1月20、21日，东京入国管理局对东日本中小企业经友会事业协同组合（以下称东日本经友会）伞下21家会员企业的80名研修生实施突然调查。入管当局根据上述80名研修生在留状况的调查结果，认定有11家企业存在以下“不正行为”：1.借用其他企业名义雇佣研修生；2.企业未经许可转移研修生；3.研修生加班；4.研修生的研修与研修计划不符；5.企业雇佣非法滞在者。

鉴于上述“不正行为”，东京入管局于31日取消1月17日由该局向东日本经友会签发的我60名研修生在留资格证书。2月18日，东京入管局向东日本经友会正式下达了处罚通知，自2003年2月18日起三年内，停止其接受外国研修生的资格。同时要求该组合尽快制定遣送所有在日的697名研修生回国计划，其中涉及中国研修生677名。同日，东京入管局拒签了该组合51名研修生的签证更新、变更申请，并要求上述51名研修生2月28日前回国。

3月14日，东京入管局向51名研修生发出书面通知，要求他们与18日上午10时到入管局报到。3月17日，研修生的代理律师向东京地方法院所正式递交起诉书，请求入管局撤销遣送研修生回国的行政命令。3月18日，东京地方法院正式受理此案。3月19日，东京入管局强行收容已“超期滞在”的我13名研修生。（中国驻日本使馆经商处）

女研修生遭偷窥事件

日本德岛县警察当局6月１日以涉嫌违反《轻犯罪法》中的窥视条款，向检察部门指控擅自安装监视器并监视旅日中国研修生宿舍的该县一家园艺公司总经理违法。据当地警方调查，这家日本公司的总经理自今年3月起，在该公司中国研修生宿舍食堂内安装了监视摄像头，在宿舍值班室内对食堂进行监视。

据报道，该公司中国研修生宿舍中现居住着９名中国女研修生。该公司总经理承认他私自安装监视器并监视旅日中国研修生。但他辩解说，该公司自2000年10月开始接收外国研修生以来，已经先后有３名女研修生失踪，所以他才安装了监视器。（新华网）

赴日“研修生”状况堪忧

9月对于“研修生”来说，他们的境遇远非“辛苦”二字所能形容,德岛市印刷公司有一名25岁的中国“研修生”,他每天上午9点开始工作,一直要到第二天凌晨4点才能下班,每个月的工作时间为300个小时,远远超过了法定工作时间标准。但是他从未领取过加班费和深夜津贴,每月的工资名义上是12.4万日元,但要从中支付1.5万元的中介费、2.9万元房租,真正拿到手上的只有8万日元。（世界新闻报）

在日中国女研修生险遭强奸 雇用主漠不关心

12月日本和歌山县有田市某食品厂发生一起中国女研修生险遭当地歹徒强奸的事件。来自中国大连的10名女研修生加班结束后，回宿舍睡觉。突然，门外闯进一个黑影，企图强奸王红。同室伙伴一边帮助王红与歹徒搏斗，一边用中文、日语拼命呼救，最终歹徒没有得逞。

然而，在事情发生后，雇用业主竟然就当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连慰问被害中国研修生的话都没有，更不用说处理此事。后在中国驻大阪总领事馆的干预下，当地警察署正式立案。（法制晚报）

不堪加班女研修生向媒体求援

2004年12月，在日本，中国研修生被称为“当代包身工”，受到雇用企业、中间机构的层层盘剥，有时甚至连基本的人权、劳动条件都得不到保障，如果再碰上个别中国出身见利忘义的经营者，其处境更为凄惨。

青森县有家服装加工厂,老板是日本人，老板娘是嫁到日本的中国人，原籍江苏。为了在研修生身上榨取更多的利润，她竟然不顾日本的劳动法和研修管理机构制定的“研修生不能加班”的规定，强迫她们每天加班，而加班费每小时只有350日元。研修生们每日上午8时30分上班，下午5时下班。

从晚上6时起加班，一直干到夜间10时，甚至经常干到深夜12时。

尽管这些女研修生年富力强，但人毕竟不是机器，时间一长，一个个都累得支撑不住了，不得不向老板娘要求，希望每天能少加一点班。然而，老板娘并没有由此而怜悯这些同胞兼老乡，无情地拒绝她们的请求。

由于这家服装加工厂地处青森县偏僻地区，附近又没有投诉的机关，使得不会日语的研修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回。一名研修生说：“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非累死在这里不可。”（华声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