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控雷达事件”究竟传递何种信息?

2013年1月30日，日本首相官邸接获防卫省报告：中国海军“连云港”号护卫舰以火控雷达照射日本海上自卫队“夕立号”驱逐舰。安倍首相随即指令：“有必要让国际社会了解，恶性案件应当立即公布”。但是，为了“不给中方任何反驳余地”，日本采取了“收集最完整数据”的方针。

2月5日傍晚，日本防卫省召开紧急记者会。防相小野寺五典宣布了此事。当天，美国务院发言人纽兰在记者会上宣称，此事件“有可能破坏地区的和平稳定以及经济发展”。

6日，中国外交部举行记者会，发言人华春莹称自己是“从媒体获得讯息”， 并表示此事由中方其他主管部门负责。

7日，中国国防部新闻事务局官员表示：“日本方面指称近期中国海军舰艇火控雷达瞄准日方舰机的说法不符合事实。”

8日上午，日防卫大臣小野寺五典向媒体表示：“日方有确切证据证明，中方确实用火控雷达照射日方舰船。”当天下午，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在记者会上表示：“日方蓄意散布虚假信息。”当天晚上，安倍晋三在富士电视台接受采访时称：“中国应承认其海军舰艇对日本自卫队舰艇进行了火控雷达锁定，向日方谢罪。”

11日，美国务院发言人钮兰称：“对于这次事件，日本盟友已经向我们做了简报，我们也有理由相信这个事件确已发生。”

笔者认为，上述“时间表”传递出三条信息值得关注。

首先，据日方透露，在对中国钓鱼岛实行“国有化”后，日本军舰曾遭受中国军舰火控雷达照射。但当时民主党首相官邸“不想让中日关系恶化而没有公布”。自民党安倍政权将此事公诸于众，甚至要求中国为此“谢罪”，说明其在处理相关问题时，立场远比民主党强硬。即便如此，日方也注意“设法冷静处理”，并决定由防相而不是首相和官房长官发布这一消息。日本首相官邸人士称：“这是顾忌中日关系，不想让事态进一步激化”。但若果真有此想法，为何不选择私下沟通？

其次，2月5日安倍下达了通过外交途径向中方提出抗议的指示，但负责对华外交的外务省却在时隔6天的当天才接到报告。外务省匆忙联系中国驻日使馆，因联系不上公使或大使代理，只能由科长级官员向一位参赞表示抗议。一外务省官员抱怨：“防卫省要是早点告知就好了。”若双方外交沟通渠道更加顺畅，对避免事态升级，是否更有裨益？

最后，从5日日本公布事件至中国国防部7日晚间表示“日方说法不符合事实”，间隔近3天。按《朝日新闻》说法：“此举是在中方反复慎重讨论的基础上提出的统一见解。”“中国已预想到，若同日本就‘应不应该用火控雷达进行照射’进行争论，会受到国际社会的批评。因此中国通过彻底否认将争论引向‘究竟做没做’。这样国际社会将难以公然批评中国。”若果真如此，则中国选择“应不应该”和日本争论，或更为明智。必须强调，事发地在春晓油气田以西、钓鱼岛以北约180公里，距浙江台州近200多公里。无怪乎，日本对当时两国军舰在什么海域、面临什么情境始终讳莫如深。日本军舰为何到东海中国一侧海域去？是否跟踪监视中国舰队？须知在记者会上，一名日本记者就曾拿出地图以此质问小野寺。

同样必须强调的是，1993年，日俄签有为避免“擦枪走火”的协议，但日本和中国没有此类协议。因此，对中国而言，以建立海上联络机制和签署协议收场，岂不更为妥贴？（作者系中国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日本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