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景谈天:2008的北京 你行吗

久违北京已整整三年了,又正值北京市长王岐山不久前刚刚在雅典接过奥运大旗、北京2008奥运倒计时也已正式启动之际,有机会去北京出差,可以说是多多少少带着一丝兴奋、一份躁动走出全日空温馨的机舱的。

随着中国式的互相争抢的人流流向通关大厅的途中,抬头处,又看到了那千年不变令人生厌的“首都人民欢迎您”的高挂在半空中的横幅。首都者,何也?全国政治文化的中心、共和国的心脏,强调其,也就等于是强调作为首都人的自豪(但表现在北京人身上,则只剩下了自傲)嘛。不是吗?领教过北京人的同志们都知道,看了此横幅,北京人那种首都人高高在上,迎接乡下二哥、二姐们进城的情景,就已经跃然眼前了。 东京成田空港通关大厅也有一幅横幅挂在那里,上面只是简单的“お帰りなさい”几个字,短短的几字,一种强烈的亲情、回家的感觉,尽在不言中。就从来没见成田空港也来一句什么“东京人民欢迎您”之类的标语。事儿虽小,可不也正是日本这个民族在这些细微之处的用心,才让我们这些旅居东瀛的华人们每每下了回国的决心,而在回国后,还是难以适应国内的生活习惯、行为方式,最后又返回日本寻求这样一种安定的生活吗?

接机的车子载着我们上了高速,眼前掠过的是被漫天的黄沙污染的已看不出绿色的树林,进入市区,汇入了鸣笛大合奏的车流后,驶抵预定的四星级酒店,已是离开空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儿了。酒店大堂富丽堂皇,办理入住手续是坐在沙发上享受一对一的超级服务,但整个大堂在只有我们六人办入住手续的情况下,却用了整整40分钟,原因吗,是因为六位大堂接待小姐里,只有一位为我们服务,其余五位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正在忙着聊上海的F1赛车之事。对客人视而不见、对同僚亦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传统倒是一如既往,当同去的两位日本人摇头苦笑的同时,我们却只能低首无语。

结束了紧张的工作后,陪初来北京的日本人去天安门转转,由故宫侧经由横跨长安街的地下通道去对面天安门广场的短短的几十米路,却让作为国人的我们经历了难言的尴尬,入口的台阶上,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边一个,面前各有一个脏兮兮的小盆,正伸手咿咿呀呀的向行人们讨要,通道里面好像是正在修理路面,无遮无挡得泥水正在四处蔓延,石灰灰尘也随着撕裂的水泥袋四处飘散,急步走出这令人窒息的通道,出口的台阶上却又有两个丐帮弟子在伸手等着……避开日本人复杂的目光,我们的心情却再也轻松不起来了。晚上带着精神抖擞的日本人去什刹海、三里屯酒吧街游玩,这里倒是一片莺歌燕舞依然、灯红酒绿照旧,适逢国庆,各家酒吧也都随喜的挂出了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中国特色的大红灯笼,黑暗中一溜两行的红红的灯笼,让人恍如走进了《大红灯笼高高挂》里,耳畔也依稀听到了“四院儿点灯”的公鸭嗓吆喝。定定神儿,只见不仅仅是酒吧内座无虚席,酒吧外也是热闹非凡,卖香烟的、烤羊肉串儿的、拉皮条的、猎艳的,若论有趣,当属前苏联老大哥联邦的俄罗斯、乌克兰、塔吉克斯坦等国来华淘金的阻街女郎们,看着她们操着生硬的中文:“一次八百,过夜一千六”的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在推销着自己,日本友人们也在为社会主义的繁荣“娼”盛而惊讶的同时亦操着生硬的中文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

第二天飞深圳,起个大早,提前一小时赶到北京机场的我们,正在办票岛排队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被面无表情的深圳航空的北京工作人员告知,本次航班取消,与一个半小时后的航班合并为一个航班飞深圳,问其原因,答曰:“机故。”后经老乘客点拨,方知真正的原因是一个航班人少的情况下,都以“机故”为借口合并航班以降低成本,急着赴深圳开会的我们,要求签转,却又被告知我们的机票属不得签转的,无奈,只有放弃六张机票,重新定了南航的三十分钟后的航班,我们才得以没有误了大事。而作为航空公司,没有人主动出面解释,也没有人给我们道歉,一切都是靠我们自己跑的汗流浃背才得以脱身,当日本人再一次问我们:“北京の2008年大丈夫”时,我们真的无言了。

是的,北京匆匆一行后,它留给我们的,再也不是当听到萨马兰奇的口中说出“北京”那两个字时的振奋,有的只是无论从卫生、环境还是服务、信誉等方方面面都太多的不尽人意,再想想不久前的足球亚洲杯,我们首都人所表现出来的素质,我们有理由问:“2008年的北京,你行吗?”(本文作者系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