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景谈天：认识反清第一人（下）

说太平天国中期开始已是封建专制主义，从天王与东王本身的行为来看最具代表性也最有说服力，洪秀全自登上天王宝座后，便始终以“朕”自称，并反复强调“天朝严肃地，咫尺凛天威。生杀由天子，诸官莫得违。”同时大搞家天下，遍封洪姓王。尤其是称呼繁琐至登峰造极的《太平礼制》更是把天国的臣民规定到不可越雷池一步，其繁文缛节导致天国臣民们对君长由畏生厌，与天国渐渐离心离德。东王更是渐以天父自居，动不动就来个天父俯身下凡用以教训“耶稣二弟”。洪秀全要“天下万国朕无二”，东王就来个“四海之内有东王”，凡事独断专行，最后竟然发展到杖责天王、逼封万岁的地步。

小生产者的狭隘思想也使得洪秀全目中难以容人，东王的屡屡挑畔，更使洪杨之间、皇权与神权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终至无法调和，而回京辅政的翼王石达开又被不具领袖风范思想狭隘的天王洪秀全以“主是朕做，军师亦是朕做”为名排挤而愤而离京出走，率军远征。从此，天朝的二十万精英不归，成为了造成天京保卫战最终失败的间接原因之一。孤军作战,也最终导致了石达开以悲剧收场的历史遗憾。忠诚如李秀成者，亦遭洪秀全疑忌而不能施展才华，致使对手曾国藩在捉到李秀成并与之对谈时，也不仅为其遭遇而扼腕叹息。为了宅第纠纷，韦昌辉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哥哥五马分尸以取悦东王；洪秀全假韦昌辉之手令其血染东王府，而当民怨沸腾时再下诛韦诏令逼韦昌辉自裁身亡。就是这样，天朝兄弟手足的自相残杀，从根本上削弱了太平天国的有生力量，使得天朝在危急关头，再也没有几位能力挽狂澜的大将为天朝挽回败局。

说到腐败，天平天国在中国历史上的腐败史也是鼎鼎大名。洪秀全把一国之事交给了杨秀清后，自己则在延及十里，建筑宏伟，雕琢工丽，外饰金箔，内绘五彩，庭柱用朱漆雕龙，鹅吻用鎏金涂描，门帘儿用绸缎裱糊，墙壁用泥金彩画，取大理石铺地的光耀射日的天王府里与88个娘娘纵情享乐。从此11年足不出天王府。而前方的将士们却在浴血奋战，驰骋沙场,即使夫妻相聚，都要在女官的监视下隔帘儿相诉家事。同样，东王以及洪秀全在其天国版图最大时也才不到两个省的地牌上封的2700余个“王”，也都是个个争建王府，人人热衷选妃，过着骄奢淫逸的腐烂生活。最后，连李鸿章都不禁感叹：“然奢纵不伦至于此极，似古之叛逆亦未必尽如是也！”

一个鲜明的对比例子就是，当洪秀全在宫中享受着每次进餐都是鼓乐大作礼炮齐鸣，每天夜里，要消耗20公斤重的蜡烛60支来保证天王府的黑夜如昼时，其对手满清皇帝咸丰帝却在北京皇宫挑灯苦思破“长毛”之策，而其直接对手两江总督朝廷一品大员曾国藩的显赫家眷却仍然在点灯熬油操作机杼纺线织布。稍作对比，地球人就都知道，如此奢靡腐败，天朝焉得不败。

即使是太平天国奉若神明的上帝教，亦由于天王自封为耶稣二弟，天父耶和华之次子的胡编乱造而不为西方所认可，失却根基，再加上也是自封的天父三子冯云山、天兄代言人萧朝贵的先后阵亡，至太平天国后期，连天父代言人杨秀清都死于内讧，于是，上帝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神话，便在太平军中彻底动摇了。据说，当时天京的民谣就有“天父杀天兄，江山打不通。长毛非正主，依旧让咸丰”在流传。太平天国对儒学经典的也是禁止唯恐不绝，毁之尚恐不尽，这不仅与推崇儒家学说的清王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为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太平天国无疑是把整个士大夫阶层乃至普通民众都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至此，在整个意识形态、精神指导、社会文化等诸方面，太平天国已是与整个社会主流渐行渐远，如此背离大众，天平天国的未来也就可想而知了。

积此数种诟疾，而又不修德政，治国无方的天王洪秀全也就只能是最后落得个死后尸身还要被挖出焚尸的下场，一场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农民运动也就以如此结局画上了终止符。“反清第一人”终究未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寿终正寝。

（本文作者系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