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雨,是因为我认为雨的季节是美好的,她的到来,总是使空气为之一清,气象为之一新,精神更是在沐浴天雨的过程中为之一振。而雨后那种洗掉尘垢扑鼻清新的感觉,则是我一直心神俱往的“雨醉”享受。我喜欢雨,无论是她的迷蒙和含蓄,还是骤然和漫长,亦不分春夏秋冬。是春雨飘飘,还是夏雨阵阵,也不管是秋雨绵绵,拟或冬雨潇潇,正如曹正文在《雨缘》中所描述的那样:“最缠绵莫过于春雨,她是那么轻柔,那么温情……最怄意的莫过于夏雨,她是那么突然,那么热烈,在哗哗的暴雨中洗涤心灵,心中的烦躁与块垒一扫而尽。最潇洒的莫过于秋雨,她是那么飘逸,那么疏放,在霏霏的烟雨中悠然沉思,你会体味到人生成熟的魅力。最沉重的莫过于冬雨,她是那么冷峻,那么愀然,在咚咚的阵雨中,追溯往昔,将钩起你过去的惆怅,还有依恋的良宵……”雨,实在是美不胜收,令人喜欢的就犹如一个多情的男子喜欢无论是环肥燕瘦还是黑白高矮的美女般,喜欢得一点脾气也没有。喜欢雨,与年龄亦无关,记得小时候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去雨水里来去,现如今最爱干的事儿也是在淅淅沥沥的斜风细雨中,弄三两小菜,就着雨声,品一二淡盏,待到双颊微酡时,就在丝雨轻抚中,做上一枕湿湿的黄粱美梦,此乃我之人生至求也。偶得南宋词人蒋捷一首《虞美人?听雨》足证古有同好,词曰:“少年听雨歌楼上,香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词虽好,但蒋捷没有后人洒脱。
今年日本气候异常,进入四月就开始了生机盎然的“清明时节雨纷纷”,每天沐浴着“沾衣不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肌肤湿润,心情湿润,大畅。至五月,虽然离梅雨季节尚有些时日,但每天不断的绵绵细雨,直如入了梅般,让人的心情趋于多愁善感,稍觉遗憾的是,身处日本,未能像在故园那样欣赏到“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的田园雨乡清新美景,癞蛤蟆也没一只。客居他乡,有雨足矣!阿Q叔一直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孤室独处,沏一杯绿茶,耳听绵雨呢哝,透过窗外丝丝雨幕,思绪直飞大洋彼岸,其实,所有的雨中,我最钟情的就属梅雨,也只有这漫长的梅雨,才能带给我一种灵性的忧郁,也总愿就着这份幽幽的忧郁,提笔写点什么,或只是透过那如幻的水雾,让心情去怅然迷离,让思绪去追逐雨魂,甘做“发呆一族”,直至出梅,也是一种湿润的享受。
记得曾在故园的旷野里感受梅雨,沿着“半湿半晴梅雨道”,细雨霏霏中,脚下是真正嫩的出了水的碧绿,而碧绿上的水色与天光,互相辉映,如烟如雾,视野中是白茫茫一片,假如没有视线尽头那些依稀可辨的山峰,你简直分不出天与地的界限。蒙蒙细雨落在脸上,就好像女孩儿向脸上扑粉一般,轻柔,均匀而又怄意。随微风而扩展到整个空间已近似于一种轻飘的流质的烟雾状的细雨,慢慢地沁润着整个宇宙,人也仿佛融入进了无数雨线织就的天网之中而忘记身处何处,只是尽情地感受着……久久,久久。思绪在飞越千古,周游世界。
也曾经有幸在太湖感受梅雨,在船中远眺号称三万六千顷的开阔浩渺无边无际的雨中太湖,只见蒙蒙细雨连接着无边的天和无边的湖水,极目远处,浩渺中依稀能偶见太湖七十二峰在远天若隐若现,雨丝却仿佛从云层中斜斜飘下般,到了近前,变成牛毛细雨,丝缕难分。环顾打湿的全身及绿缎般的湖水,虽然没有幸见到“细雨鱼儿出”的太湖银鱼,但想到在湖上所感受到的“润物细无声”的大自然的慷慨与恩宠,不觉欣欣然,又有点阿Q了。
雨不停的在下着,窗外的那些团团簇簇的丰盈的紫阳花,亦在水灵灵的展现着她们六月的风姿,或伟岸,或婆娑的路树也都披上了一层蒙蒙的绿意。凝视杯中绿茶,忽忆起《红楼梦》中,贾母去妙玉出家的庵堂品茗妙玉亲手用所接天水(梅雨)沏就的绿茶那一段来,遂生“瓷瓮竟装天雨水,烹茶时候客初来”之“梅雨烹茶”心境,心动不如行动,只愿别接到被大气污染过的“酸雨”。(本文作者系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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