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虽然早逝,但一生著述甚丰。从1913年起,他曾留学日本八年有余。回国后写过的《日本的文化生活》和《雪夜》两篇关于日本的杂文,一直是我比较喜欢的。
留日的郁达夫堪称爱国但却又看不到祖国的前途,在日本处处体验着“弱国小民”的悲哀,所以,他写的这一时期的作品就都很充溢着一些孤独愤世的慨叹与哀怨。几乎都能看到早年的那位孤傲而又自卑,倔强而又脆弱,积极进取却又病态的自暴自弃、挣扎在灵与肉之间的那个真实的留日学子郁达夫的真实一面。他对留日生活的描述,虽然有点久远了,但与如今仍寄居日本的我们实在还有着某些共鸣,这也许就是喜欢这两篇文章的原因吧。
不幸的是,留日时期的郁达夫在失望中选择了颓废,沉迷于肉欲之中,这在他成文于1936年的《雪夜》中对日本女人的描述可以管窥一二:“日本的女子,一般都是柔和可爱的,她们历代所受的,自从开国至今,都是顺从男子的教育。并且,因为向来人口不繁,衣饰起居简陋的结果,一般女子对于守身的观念也没有像我们中国那么固执,又加以缠足深居等习惯毫无,操劳工作,出入里巷,行动都和男子无差,所以,身体大抵都长得肥硕完美,决没有临风弱柳、瘦似黄花等的病貌。更兼岛上火山矿泉独多,水分富含异质,因而关东西靠山一带的女人,皮色滑腻通明,细白的像是磁体,至如东北内地雪国里的娇娘,就是在日本也有雪美人的名称,她们的肥白柔美,更可以不必说了。”非止于此,读这一时期郁达夫的作品,会常常看到诸如“日本女人肥白柔美”、“眼睛又大又黑又亮”、“体型丰硕,极富性感”等描写。这让我们相当地困惑,笔者擦亮双眸扫描东瀛20载,如郁达夫先生所描述的那样入眼皆是“肥白柔美性感健硕”的眼福根本就没几回,相反,眼睛细小,身材巧小,臀瘦胸小,罗圈腿蒲扇脚的日本女子倒是比比皆是。总体看来,日本女性给人的感觉还是柔和、温婉有余,肥白性感不足。与郁达夫同时期的日本作家谷崎润一郎在其《阴翳礼赞》中对本国女性就曾给出了完全不同于郁达夫的描绘:“说得严重一点,他们几乎没有肉体……像纸一样薄的乳房,贴在平板的胸脯上,腹部缩小得比胸脯还要细。从背脊到腰身到臀部,都是笔直的一条,没有任何凸凹,整个身躯和脸庞以及手脚相比,瘦弱得不成比例,一点没有厚度,使人感到这不是肉体,而是一根上下一般粗的木棒。”老谷这嘴也忒损,直把个同胞女子描绘成了男人看后除去阳痿别的功能俱废之地步。与郁达夫对日本女人的描述对比则更是绝对的两个极端。不过,我们倒宁愿多相信老谷一些,人家毕竟是本土大师嘛,虽然经过了近百年的生鱼片纳豆之营养调理,日本女人已丰腴了起来,不像老谷当年说的那样“芦柴棒”了,但郁达夫说她们“大抵都长得肥硕完美”还是有以偏概全之嫌。那郁达夫的眼睛到底是长白内障了还是让驴给踢花了呢?我们来看他接下来的叙述:“……独自一个人在东京住定后,于旅舍寒灯的底下,或街头漫步的时候,最恼乱我的心灵的是男女两性间的牵引,以及国际地位落后的大悲哀。”由此可见,正是这种初来日的受创的“弱国子民”的悲哀遭遇(同感),才使其将“死偷累死”(精神压力)转移到了性苦闷的发泄上。自然,日本女子那巧夺天工善于扬长避短的化妆术,就把郁先生那亢奋起来的情欲化作了充血的双眼也自然,在郁先生达夫的充血双眼中,日本女人也就都是理想的“肥硕柔美”型而不及其余了。
《雪夜》中喝了几瓶日本清酒的郁达夫终于借酒威闯入了妓寨,并在一个“肥白高壮”的卖妇身上完成了自己男人的洗礼后叹曰:“脑里起了一种从前不曾有过的波浪,似乎在短短的一夜之中,有谁来把我全身的骨肉都完全换了。”由其最后发出的“沉索性沉到底罢,不入地狱,哪见佛性,人生原是一个复杂的迷宫”的牵强论断来看,郁达夫其实在性方面还是很想得开的。因为,自此后,郁先生就是一直沉到这幸福的地狱里的,只是以如此借口在如此地狱里见佛性,阎王佛祖有知,那一定是相当地郁闷了。不过,还是喜欢郁达夫,就冲他这份率性,这份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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