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景谈天:中国不需要情人节

2月14日的情人节本是一洋玩意儿,据说是为了纪念一名为成全一对恋人的好事儿而献身的意大利修士所设立的节日。久而久之,慢慢的在西方就演变成了2月14日这天女人买巧克力送给男人们,而一个月后的3月14日,男人们再回赠女人以红玫瑰、蛋糕等物品这样一个仪式。据观察,近年来,西方,尤其是日本,2月14日与3月14日,除去是年轻人的铁定的示爱最佳日之外,同僚之间、家庭成员之间以及朋友之间,也已逐渐把这两个日子视为了互相沟通、彰显友谊和增进亲情的一个机会而越来越被重视起来。对于现代快节奏生活的人们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因为有了情人节,才使人们在紧张的生活中通过保持着这样一种沟通,来享受一份彼此的温情,以恢复繁复的工作给身心所带来的疲劳。

中国旧历的七月初七,古称七夕节,也叫女儿节或乞巧节,近年来更是被尊为中国的“情人节”。七夕,本来源于流传了千百年的牛郎织女的凄美的爱情故事,人们为了纪念这一对传说中被狠心的王母一金簪所划开的滔天银河而隔在两岸相望饮泣的苦命鸳鸯,在这一天,以各种形式设祭遥祝他们一年只有一次的通过人间喜鹊上天搭桥相助才能相会的爱情幸福,痴情女子们更是虔诚地希望能够通过祭拜织女而使得自己也能变得像传说中的织女般心灵手巧,唐朝诗人王建曾有诗云:“阑珊星斗缀珠光,七夕宫娥乞巧忙。”说的就是这样一番光景。而五代后唐诗人杨璞的“未会牵牛意如何,须邀织女弄金梭。年年乞与人间巧,不道人间巧已多。”所描绘的则是人间另一种“巧”了。牛郎织女的故事太凄美,以至使得大诗人杜牧也未能免俗而在冷月孤星的夜晚作诗吟道:“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宋时秦观也有词《鹊桥仙》写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词中最后两句千百年来更是一直被视为忠贞爱情的绝佳释句而脍炙人口,只是近年来此两句被人心不古的爱情骗子们堂而皇之的引用来作为欺骗女性的借口,秦观若泉下有知,估计也会“咣咣”怒撞地府大墙吧。

“七夕”就被中国的文人墨客们颂扬至今,洋情人节是否也被洋人墨客以夷诗番文捧颂至今,还真就不知道。其实,无论是洋情人节还是本土的旧“七夕”新情人节,他们颂扬爱情的忠贞古意至今都还是被保留着的,当然经过了千百年的变化,它们也都被赋予了新的寓意而有了很多变化,比如说当年的意大利修士估计就没口福吃到心形巧克力,牛郎织女勤俭度日当然也不会有“情侣大餐”享受。在西方乃至日本,情人节更是可以说已升华到了一种人和人之间的“泛爱”的最佳形式,它已经变成了现代快节奏社会的人和人之间的一种粘合剂,使人们在亲人、朋友、同事、恋人之间都能得到一种关爱,来维系整个社会的和谐。

中国本无情人节,“情人”二字在中国人的《辞典》里也绝对是暧昧的,《辞海》里则干脆连“情人”二字都未收录,可见国人对其避讳之深。其实,追求丰富多彩的生活方式,本无可厚非,情人节亦然。可在中国,真正过情人节的绝对不会是大多数普通人,这种消费只能是身上沾满铜臭的商人和小部分高薪者或贪官等才能拥有的,普通人是没有条件追求此种浪漫的。而且,以大多数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无法想象,有配偶之人在情人节里,女性送几块心形巧克力给丈夫以外的男同事,男同事送上几朵红玫瑰给老婆之外的女同事会制造出几多绯闻,又会闹出多少家庭悲剧来。

当然,如果能像外国人那样普遍思想开放作风豁达,并在情人节里能够做到兼顾亲人、朋友、同事,倒是善莫大焉,但以国人的思想修炼尚远未达到如此境界,也因此,这在中国只能为一部分人带来暧昧的方便的情人节,咱不玩儿也罢。而且,以此种变了质的情人节拿来在“七夕”过的话,没的糟蹋了我们美好的传统节日,牛郎织女天上有知,知道了自己的品牌形象被如此损害,又该在一年一会中,“泪飞顿作倾盆雨”了。惹怒了他俩,挑着孩子下凡来“消协”告您一状,看您还敢糊弄“神”不?

(本文作者系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