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搜索“东亚”,立刻蹦出两个关键词“东亚创伤”“东亚家庭”。
视频平台上也有许多高点击率的片段,人们讲述着自己原生家庭的困境,评论往往都是“感同身受”。
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提到一点:家人对自己的批评,好像自己无论做得多好,都得不到一句真心的赞扬,只会换来一次又一次的“你可以更好”而不是“你已经很棒了”。
去年起,涩谷街头多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一个中年大叔,带着口罩,面色严肃,他站在街道边举着一块纸板,上面认真地写着:“特别会夸人”。
如果你走近他,和他摆摆手,他就会热情洋溢地夸上你1分钟,从你的发型、衣着、语气、一直夸到你的内心世界。
“您温暖的衣着已经让人感受到您温柔的内心了。”
“虽然戴着口罩,但您那温柔的表情可掩盖不了,一定是个能让大家充满欢笑的好人。”
“今天遇到二位,我觉得我一定能度过一个好周末”
……
他自称“夸夸大叔”,43岁,已经这样站在路边夸人整整三年了,没有明确的打赏标准,不过大家默认一次最低100日元,可以酌情增加。怎么想到这么个“谋生之道”的?他谈起开始时自己家道中落,流落街头,本只是想靠街头表演谋生,但发现自己没什么特长:不会唱歌、不会魔术,也不太会表演。但他突然想到:“夸人这种事,应该没人会讨厌吧?”
于是他开启了这份“工作”。一开始他也常常语塞,他就在旧书店淘“夸奖技巧”一类的书籍深入研读,扩充词汇量,还记下每位被夸者的特征,每天结束后还会对着墙做“影像训练”,回想一天遇到的人,反思自己的夸赞是否还能有进步空间,颇有成为“夸夸仙人”的热忱。就这样,他每天最多能夸70人,平均每月能赚到15万日元——看上去,这是一份“靠嘴吃饭”的生意。但对某些人来说,这个“嘴”救了他们一命。
一位来自东京的24岁年轻男子,艺名叫“ぶんぶん神龙(Bunbun神龙)”,目标是成为节目编导和搞笑艺人,然而现实并不美好。他经历过失恋、童年霸凌、还患有口吃,在刚入职IT行业时自我怀疑到极点。
他偶然在社交媒体上刷到了“夸夸大叔”,就去涩谷站找他。
初次见面时,大叔盯着他的眼睛,说:
“IT可是未来社会的核心产业。像你这样的人,一定行的。”
他回忆到,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被人这样肯定。他感到仿佛有人在泥潭中伸出一只温暖的手,把他往上拉了一把。从那以后,他几乎每两个月都去找大叔一次,每次投100日元。他说,夸夸大叔就是他“活着的支撑”,也是他靠近梦想的坚实力量。他希望有一天,能让大叔看到自己参与制作的节目。
是不是感觉有点熟悉?这很像中国曾流行过的——“夸夸群”。
你只要在群里说:“我今天心情很差”,马上几十条“你是世界上最棒的”“今天不是你配不上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配不上你”的夸奖就会涌来。
就这样,“夸夸群”一度成为年轻人的情感庇护所,对抗内耗的治愈良药,却随着流量变现,“夸夸群”也不可避免地演化为“资本的一环”,从温情演化为定价,从自发变成生意,最终逐渐沉寂于互联网的浪潮之中。可像“夸夸大叔”这样,在线下靠夸人谋生,靠真诚治愈他人的,东亚社会还是头一遭。
不仅是个人,也有企业把“夸人”变成了管理手段。
一家在日本和海外拥有百家门店的餐饮企业,在过去一直实行“怒责会议”文化,导致员工离职率飙升。后来他们反其道而行,设立“表扬卡”制度——每位上司都要写下对下属的认可、成长、感谢。效果立竿见影:员工离职率从39%降到20%。
另一家IT公司甚至开发了一款内部“夸夸App”,员工可以像发朋友圈一样,用贴纸和表情给同事点赞、说谢谢。很多人在远程办公中几乎接收不到反馈,但这个App让他们重新感受到“被看见”的力量。
有人说这是“情绪快餐”,但心理学家指出,这其实是一种必要的情绪修复机制。
日本“夸奖达人协会”理事长西村贵好就指出,东亚文化倾向于“内敛、谦逊、苦干”,因此“夸”和“被夸”都显得不太自然。但我们也有较为“内敛”的表达方式。比如,夏目漱石的夸人方式就值得借鉴,他在看完《银之匙》的手稿之后,写信给作者中勘助时说:
“玉稿拜读,甚感有趣。
虽然作为一般小说缺乏事件,庸人或许不会称赞。
但我非常喜欢。”
这就是著名的:“是—否—是”结构:先赞美,再温和指出问题,最后用坚定的欣赏收尾,令对方既不尴尬,又备受鼓舞。
或许,在我们的人生里,都曾有一段灰暗到只想低头走路的时期。而有时候,仅仅是一句不带功利、不讲套路的夸奖,就能把人从深渊拉回。
所以,请不要吝啬赞美。哪怕你不加入“夸夸群”,你也可以是你朋友、同事、爱人今天的阳光。
说一句:“你做得真的很好。”
可能会拯救一个正在崩溃边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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