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探秘日本驻华公使佐分利之死

翻看民国的老报纸，一则旧消息触动了新闻人敏感的神经。1929年11月29日，刚刚出任日本驻华公使两个月的佐分利贞男，突然“自杀”了。

据《广州民国日报》1929年12月6日消息称，“日本驻华公使佐分利贞男，奉命来华，由沪北上后，即由朝鲜返国，请示修订中日新约方针。抵日尚未多日，忽厌世于二十九天明时，在箱根富士屋饭店开枪自杀身死。驻沪日本总领事署，即日下午已接到电报，极为惊骇。”报道中将其自杀原因归纳为“忽厌世”。“厌世”，又叫做悲观主义，是指一个人长期的精神状态。又何来“忽”？实在令人疑窦丛生。

1929年7月，由于张作霖被炸事件，日本田中义一内阁被迫解散，滨口雄幸内阁诞生。1929年8月，滨口雄幸内阁的外务大臣币原喜重郎，取消了佐分利就任驻苏大使的内部决定，改派其到中国做驻华公使，表面理由是缓解田中义一内阁时期恶化的对华外交。但佐分利精通英、法、德三国语言，却是不懂中文的。

据日本事件犯罪研究会编著的《明治、大正、昭和事件犯罪大辞典》记述，1929年11月28日深夜12点过后，佐分利手持一个小布包，出现在“富士屋旅馆”。女服务员安排其住进197号房间。当晚，佐分利要求女服务员上茶水和生鸡蛋，并且嘱咐她，要在29号的早晨6点半叫自己起床，7点让理发师来给自己修脸，因为自己要在上午10点15分返回东京，与农林大臣聚餐。

1929年11月29日早晨6点半前，女服务员来到197号房间前敲门，里面没有反应，于是叫来旅馆的经理。经理从窗户进入房间后发现，身穿睡袍的佐分利满脸是血的倒在床上。警方判断佐分利系“自杀”。理由是死者右手持枪，房间又几乎处于密室状态。

在这起“自杀”事件中，记者感到疑点有三。首先，房间并非密室，从窗户即可进入。该旅馆经理的行为证实了这一点。其次，据当时日媒报道，佐分利贞男是左撇子，但被发现时却是右手持枪。

最后，验尸报告一改再改。最初的报告上写的是，“死者右耳上有一个3厘米的创口，左耳后有一个7厘米的创口，因此断定子弹是从右耳上方射入，贯穿头部后进入死者枕头。”但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部却在解剖尸体时发现，“左边太阳穴上，有子弹贯穿时形成的焦糊痕迹，因此断定子弹是从左太阳穴射入。”

在佐分利“自杀”事件中，最不容忽视的，就是当时的中日关系。佐分利就任日本驻华公使前，曾进言首相滨口雄幸与外务大臣币原喜重郎，“今后应走对华协调路线，不可过分干涉国民政府，将国民政府与欧洲国家一视同仁地对待。”此建议得到了首相及外务大臣的赞同，但却遭到了日本陆军的强烈反对。就在佐分利“自杀”后，滨口雄幸与币原喜重郎又迅速修改路线，变成与之前完全相反的“对华强硬”。

佐分利的接任人重光葵，曾在其回想录中透露，蒋介石对佐分利贞男相当信任，因此当佐分利“自杀”后，国民党政府的反应非常激烈。

在当时的日本国内，也有传闻称佐分利是死于日本陆军或日本右翼的暗杀。币原喜重郎也对佐分利的“自杀”持怀疑态度，还一度宣称，佐分利是死于抗日派中国人。

走“对华协调”路线的日本公使都被中国人暗杀，跟中国，果然只能来硬的。这，难道就是当时的日本要为日后的“对华强硬”路线变更铺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