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戈任：硬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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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

新华网2023年8月24日报道：俄罗斯联邦航空运输署23日晚发布消息说，俄私营军事实体瓦格纳组织创始人叶夫根尼·普里戈任，在当天发生的坠机事故中遇难。

一架由俄首都莫斯科飞往圣彼得堡的私人飞机，23日晚6时许在俄西部特维尔州坠毁。机上共有10人，其中包括3名机组人员。

据英国天空新闻网消息，目前俄罗斯联邦航空运输局公布了坠毁飞机上的人员名单：

7名乘客，包括叶夫根尼·普里戈任、德米特里·乌特金（瓦格纳联合创始人）、谢尔盖·普罗普斯汀、叶夫根尼·马卡良、亚历山大·托特明、瓦列里·切卡洛夫、尼古拉·马图耶夫。

3名机组人员，包括阿列克谢·列夫辛（机长）、鲁斯塔姆·卡里莫夫（副机长）、克里斯蒂娜·拉斯波波娃（空乘人员）。

同一天，环球时报转载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飞行跟踪数据显示，飞机坠毁前曾“急剧下降”。飞行跟踪网站FlightRadar24表示，这架私人飞机于当地时间23日下午6时11分停止传输位置数据，但飞机继续传输其他数据长达9分钟。

这架私人小飞机，是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莱格赛（Legacy）600喷气式公务机，序列号为 RA-02795。莱格赛600是一款非常安全的主流公务机，自2001年首飞以来，从未发生过致使机上人员死亡的飞行事故。

普里戈任当天刚从非洲飞回俄罗斯，瓦格纳集团的主要指挥官全部随行。他似乎没有预感到此行的危险。3天前，他全副武装地出现在镜头前，发表自“叛乱”以来的首次视频讲话，主题是“我们恢复工作了”。

多家媒体报道说：当地时间23日，美国总统拜登就瓦格纳集团创始人普里戈任坠机身亡一事做出回应。拜登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并不意外。”在被问到此事是否与普京有关时，拜登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称“俄罗斯发生的很多事背后都会有普京”，但他并不掌握足够的信息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瓦格纳电报频道“灰色地带”（grey zone）发文称，普里戈任被“俄罗斯的叛徒”杀害。有消息人士告诉俄罗斯Tsargrad电视台，普里戈任的尸体已被初步确认，但DNA分析仍在进行中。

此时，距离普里戈任发动“兵谏”仅仅两个月。

而8月24日，正是乌克兰的独立日。1991年8月24日，乌克兰最高苏维埃正式宣布乌克兰独立，翻开了乌克兰的新历史。

网友问：“元芳，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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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5日，我在日本华侨报网发表《茶壶里的风暴：普里戈任的一场“闹”剧》，评述了普里戈任那一场“任性”的行动。那场“茶壶里的风暴”，一天就结束了，事情不算大，但侮辱性很强，后果也很严重。

我在文章中提到中国历史上的南宋“苗刘之变”——苗傅和刘正彦发动“清君侧”的兵变，最后被镇压，两人被处决。我问：“那么在今天，类似的普里戈任，能否真的会‘软着陆’，余生都‘安然无恙’？”

显然，普里戈任没有“软着陆”，而是“硬着陆”了。

从相关视频看，普里戈任的飞机在空中就出事了。财新网报道说：“社交媒体上流传的现场视频显示，飞机是在传出两声爆炸声响后，笔直从空中坠落的。机体在空中并未粉碎，但已飘出浓烈白烟，直至坠毁于地面。”

是否真的如传说中的“被导弹击中，一颗怕死不透，所以打了两颗”，有待官方发布调查结果。

机上人员名单表明，瓦格纳集团的几乎所有高层领导都在其中，也就是说瓦格纳最高层几乎被一锅端了，包括普里戈任的副手德米特里·乌特金。也有人希望普里戈任不在飞机上，他“没事”——如果他还活着，那应该会第一时间出来走两步吭一声亮个相，但没有。“命贵的人都知道一家人不坐同一条船”，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普里戈任的胆子够大的。

飞机是人类最安全的交通工具，飞机失事，本来是极小概率事件，原因可能有：机械故障、极端天气、飞行员自杀、被劫持、被导弹打下来……

公众最关心的是这次“谁干的”。不要最后又变成“罗生门”，真真假假弄不清。

基本答案有二：要么是俄罗斯人干的，要么是非俄罗斯人干的。这个“答案”逻辑上没毛病，而且不论是哪一方，都可以嫁祸于对方。

乌克兰总统顾问米哈伊洛·波多里亚克表示，普里戈任的死因，在于轻信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和普京对其人身安全的承诺。

众所周知，当时在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的斡旋下，普里戈任放弃了向莫斯科的“前进”。卢卡申科邀请普里戈任去白俄罗斯“躲风头”，并承诺绝对保障他的安全。针对该事件是“一场表演”之说，卢卡申科曾回应：只有“疯子”才会说这是一场表演，“因为该事件造成了严重破坏，根本不是表演”。

当下还有一个细节值得一提。环球网援引俄新社8月23日报道：俄罗斯空天军前总司令谢尔盖·苏罗维金已被解除职务，空天军总参谋长维克多·阿夫扎洛夫被任命为空天军代理总司令。苏罗维金曾一度担任对乌“特别军事行动”总指挥，此前他被认为是俄罗斯军队中与“瓦格纳”合作较多、关系也较为紧密的最高级别军官。在普里戈任发动“兵谏”时，苏罗维金曾对普里戈任喊话：“我敦促你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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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次坠机事件，中文网友发布了诸多评论，颇具可记录的资料价值：

“普里戈任坠亡，这个结果不奇怪，索他命的人太多了，包括老天爷。”

“生于战场，死于坠机。打蛇不死必被蛇咬。”

“商人组建自己的部队，在战斗中取得声望，然后开始变得政治化，最终被视为威胁，死于非命。”

“唉，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普里戈任，好好当你的大厨不行，去搞什么雇佣军啊！”

“这秋后算账的速度！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究竟哪一个先来。”

“一切尽在预料中，不过两个月，厨子已成锅下灰。”

“厨子，到底只是个厨子！竟然还心存幻想，游刃其间，厨子还真把自己当庖丁了。”

“普里戈任，全球百年政治人物中的白痴！史书读太少了，不知道‘伴君如伴虎’。”

“历史是可以重演的，只是韵脚略有不同。类似的戏演了几千年，本质却是相似的，所以手段也会相似。普里戈任确实只是个厨子、莽夫，所以会再次被历史击中。”

“造反不彻底，不如彻底不造反。造反半途而废的下场！”

“专权的所有保证，都是暂时拿你没办法而已。一旦翻脸就别想着和好如初，要么战死，要么离开，否则，只能被干死！”

“去见林秃子吧？一切显而易见，一切又扑朔迷离！”

“不出意外的意外。”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致普里戈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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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眼里无伟人。

普里戈任本来是商业大亨，尤其是在开设“新岛屿”餐厅的过程，展现了他作为商业天才的一面。1997年，受巴黎塞纳河畔餐厅的启发，普里戈任花费40万美元将一艘生锈的船打造为时尚地标。因用餐普里戈任结识了普京，普京曾选择“新岛屿”举办生日会。给普京留下深刻印象的圣彼得堡老乡普里戈任，此后成为克里姆林宫的宴会供应商，并将业务扩展到为学校和军队提供食品。

后来，“仆人”与“伟人”的关系，尽人皆知。而在伟人眼里，仆人毕竟只是仆人。

普里戈任庞大的商业帝国有400多家公司，业务涵盖了自然资源开采、酒店、建筑以及传媒等多个行业，而且从俄罗斯走向国际，在30多个国家都有生意，多年来深耕非洲和中东。

瓦格纳是普里戈任和乌特金的合作成果，被视为“私营军事实体”的一次成功组合。瓦格纳扮演的角色，不仅仅是军事集团，普里戈任将它打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敛财机器，他用武力和当地政府做交易，从而控制矿产、石油等资源。

普里戈任被称为是瓦格纳“军中伏地魔”，但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爱国者”。有论者说，“当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实现他掌权发财的梦想，但他完美地将自己的需求与爱国主义融为一体。”

不久前，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曾经刊登《叶夫根尼·普里戈任生平：起底瓦格纳集团及其创始人》。该媒体“收集了关于瓦格纳集团创始人及其产业的主要信息，并讲述普里戈任的生平及这位商人生活中最引人关注的事实”。中国的《参考消息》7月4日转载了这篇文章。其中提到：

人们普遍认为，瓦格纳集团的名字，来源于联合创始人兼指挥官，即时年43岁的俄情报总局前军官德米特里·乌特金使用的电台呼号。这名特种部队中校，欣赏德国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纳的作品。

上世纪90年代，普里戈任从事食品、餐饮和博彩行业。21世纪初，俄罗斯和法国领导人曾在普里戈任的一家高级餐厅举行会晤。2002年，美国总统小布什在他的餐厅享用午餐。普里戈任的传记中还有一个有趣之处，他在2010年代成为瓦格纳集团的联合创始人，后来担任集团总经理的乌特金在那时还是安全部

门负责人。2022年，普里戈任在为瓦格纳招募人员时说，该公司成立于9年前，“为在顿巴斯的俄罗斯居民开始遭种族灭绝之时保护俄罗斯人”。

尽管普里戈任性格复杂，还抨击大人物，但他与俄罗斯各地区和独联体国家的一些领导人以及俄武装部队的将领们私交甚好。

普里戈任与比他小9岁的前药剂师柳博芙·普里戈任娜结婚，并有三个孩子:30岁的大女儿波林娜(马术运动员)、18岁的小女儿韦罗妮卡以及25岁的儿子帕维尔(糖果店老板)。(详见《参考消息》7月4日第8版)

两个月前普里戈任发动的“清君侧”行动，其实对“君”的无形伤害挺大的，他没有“不看僧面看佛面”，在本质上就是一种背叛。

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仆人眼里无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