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走到分崩离析的那一步，一拍两散，远没字面上看来的那么容易。资产还好说，孩子的抚养权是最难划分的。明星亦如此。

日本著名乒乓球运动员、两届奥运会奖牌获得者福原爱（35岁）与代表台湾参加乒乓球奥运会的前夫江宏杰（35岁），当年的结合有多般配，如今的离婚就有多崩溃。最开始还是狗血剧情，围绕婆媳不和、婚内出轨，这段国际婚姻的分崩离析既热闹又俗套，但随着两人争执的转向，焦点聚集在孩子身上时，吃瓜群众就有些心疼宝宝了。

7岁的女儿被留在台湾与江宏杰生活在一起，而5岁的儿子却被福原爱带到日本。为此江宏杰在日本召开记者发布会，控诉福原爱带着孩子无故失联，导致自己1年多没有见到儿子。2023年，江宏杰先是向东经法院提起强制执行申请，要求福原爱归还儿子，随后又向日本警方提出刑事控诉，指控福原爱涉嫌“绑架儿子”，要求承担刑事责任。

一时间，家庭矛盾变成司法程序，儿女双全的“好”字，被硬生生改成了“惨”。

2024年3月15日，福原爱与江宏杰通过律师向公众宣布，他们终于就孩子监护权问题达成了和解。福原爱表示：“从现在开始，我愿意和江先生一起抚养我们的孩子。”

看似皆大欢喜的结局，现场却有记者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尽管日本国会正在讨论父母双方的亲权问题，但毕竟在日本还没有共同亲权的规定，这样的法律空白，对于福原爱与前夫真正履行共同抚养，会有影响吗？”

对此，江宏杰的代理律师回复：“在日本，我们对共同亲权并不熟悉，民众也没有深入的理解，虽然很多人认为福原爱带走孩子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共同亲权也是监护权，这与日本民众所认为的平等权利并不相同。根据台湾的法律，江宏杰是孩子们的监护人，他的请求也是合理的。”

前面是福原爱夺子大战的落幕，后面是民法修正的提案，“离婚后共同抚养”的问题引起热议，尤其是关于“征求孩子意见”的规定，是对未成年人的保护，还是对他们的伤害？

立法会在制定修例大纲时，也讨论了“儿童表达意见的权利”的设置问题。因为日本于1994年批准的《儿童权利公约》里明文规定，要保证儿童有权就他们关心的问题自由表达意见。对于儿童来说，没有什么比跟谁一起生活更让他们关心甚至担心的问题了，从法律层面来说，他们确实有权利就关乎自己成长的重要问题发表意见，哪怕只是供父母或法官参考。

参加讨论的日本律师联合会儿童权利委员会的滨田真树律师表示：亲权是为了孩子而行使的，就应当保障孩子有表达意见的机会，但前提是要让孩子充分了解到父母离婚会给他造成怎样的影响，以及跟哪一方生活将要面临怎样的困难，这些事情，父母都是有义务让孩子知道的，在此基础上，孩子的意见才有意义，而不是基于父母争夺子女的私心。

但另一方面，孩子的心智不够成熟，让他们在面临家庭分解这么重大变故时，做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决定，对孩子来说既是困难的，也是有一定风险的，而法官如果仅凭孩子意见就判决监护权的归属，也是草率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共同亲权的设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平衡利害冲突。这或许也是多数离婚夫妻可能做出的选择。（作者系涉日业务中国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