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田政权似乎已是风雨飘摇。日本社会长期流传着旨在考察内阁稳定性指数的“青木率”:即内阁与执政党支持率总和低于50%时,政权面临垮台风险。“青木率”由小渊惠三内阁官房长官青木干雄提出,多次在政权更迭之际得到验证,遂成为外界观察政权稳定性的重要指标。 “青木率”已连续数月维持在50%附近,显示岸田政权已处于岌岌可危的垮台境地。
岸田政权得以维系的执政根基源于两方面:一是“安倍经济学”政策红利。岸田政权延续超大规模日元宽松政策,日元贬值大幅提升日元计价的跨国企业海外收益,国际投资推高日本核心城市房地产与股市,日本走出长期通缩局面,大大增强了经济复苏信心。二是安倍遇刺之后的政治真空与势力均衡。自民党内大佬势力,“小石河联盟”难以撼动岸田地位,稳定的自公执政联盟使自民党外的在野党难以形成有效挑战。
但肉眼可见“安倍经济学”的负面效应也在日益显现,问题包括弱势日元加重能源进口负担,物价高企影响普通民众生计,“涓滴效应”扩大收入差距,积极财政政策加深官商勾连,安保、少子化征税预期加重民众不安感;不仅如此,超大规模日元宽松政策也已难以维系,“新资本主义”“令和收入倍增计划”的新鲜感也已开始淡化。
日本已走到新的十字路口,亟需应对时代变局的综合改革方案。政治领域亟需包括选举资金、人事制度在内的一揽子政治改革,斩断政治与金钱勾连,重建民众信任;经济领域亟需收入分配与财政健全化改革,大范围提升工资收入与普通民众获得感,逐步退出宽松货币政策,诱导温和通胀并逐步增税。
问题解决绝非易事,然而至9月底总裁任期结束前,岸田政权仍有相当的时间与空间补救。未来一段时间的政治日程:首先是1月26日至6月23日间国会期间的在野党质询;其次是4月之后岛根、长崎、东京的国会众议员补选;最后是 4月10日岸田首相赴美的日美首脑会谈成果。以上结果直接或间接影响自民党总裁选举走向,进而左右岸田政权的去留。有利的是,主要派阀的解散无形中提升了自民党总裁的主导权与影响力;自民党一党独大制情形并没有根本改变,在野党仍需时间磨合凝练;国际国内局势动荡,向心力提升要求亦无意中推高了岸田政权支持率。2021年执政以来,岸田政权历经波折、质疑,但又多次打破外界预期,未来仍不乏成为长期政权的可能性。
2024年的外部世界,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年。世界主要国家美国、俄罗斯、印度、印度尼西亚、韩国等都将陆续迎来重要选举,选举结果也将对世界局势产生难以估量的重大影响,诸如“特朗普再次当选”等潜在风险点亦已为大众讨论熟知。波谲云诡之间,政治首脑因应局势变化,展现前瞻性与领导力,作出因时制宜的政策决策显得尤为重要。特别是中美两国仍分别为日本最大进、出口贸易伙伴,如何在中美关系夹缝中维护日本国家利益,同时保持外交政策的连续性、稳定性、独立性与柔韧性,极度考验日本政治家的执政智慧,关键时刻作出正确方向抉择才是精英政治人物的真正价值呈现。(作者系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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