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4日，日本内阁会议决定，起用驻印度尼西亚大使金杉宪治为新任驻华大使。金杉曾任驻韩公使、外务省亚洲大洋洲局局长、六方会谈日本首席代表、外务审议官等职。与现任驻华大使、外务省“中国学院”出身的垂秀夫相比，金杉对中国可谓“交集不多”。那日本政府为何会任命一个对中国“一知半解”的金杉担任驻华大使呢？

首先，缓解日本右翼对岸田外交的批判。按照日本外务省规定，日本新进外交官都需要选择一门语言进行研修。日本外务省内有英文、法文、俄文、中文等36个研修班。其中，中文研修班又叫“China school”（中国学院），为日本培养了大量对华外交官，小川平四郎、阿南惟茂、宫本雄二、横井裕等。他们中的多数人为推动中日关系做出了贡献，但同时也引起了日本右翼的不满。日本右翼认为，“中国学院”出身的外交官可能会采取偏向中国的态度，会出卖日本的利益。因此，批判他们是“媚中分子”“卖国贼”。比如，小泉任内的驻华大使阿南惟茂作为日本头号“中国通”，主张中日友好。由于其任内，在处理“朝鲜难民闯入日本驻沈阳领事馆事件”中表现软弱，受到日本右翼的强烈批判。此次，任命非“中国学院”出身的金杉为驻华大使，可以缓解日本右翼对岸田外交的批判。

其次，对中国“一知半解”的金杉会更“听话”。9月中旬，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进行了任后的第二次内阁改组，没有外交经验的法务大臣上川阳子接任“知华派”重镇林芳正，成为日本外务大臣。对于外务大臣调整的原因，岸田称，“我一直认为，首脑外交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我自己也希望继续在首脑外交中发挥重要作用。”其背后的意思是，林芳正没有促进岸田与各国首脑的外交，没有让岸田有更好的“曝光”。换一个没有外交经验的上川阳子担任外务大臣，可以让岸田更好的发挥“外交特长”。同理，与“中国学院”出身的外交官相比，金杉对中国“一知半解”，在其担任驻华大使后，会更为“听话”。事实上，与金杉类似，2005年，日本外务省也打算任命非“中国学院”出身的日本驻印尼大使饭村丰为驻华大使。据媒体报道，任命饭村的主要原因是，时任外务大臣町村信孝认为，与其找一个懂中文、了解中国的驻华大使，不如找一个对中国不了解的大使，这样的大使更容易被驾驭。

再次，寻求中日关系有所突破。中日关系目前面临邦交正常化以来前所未有的困局。即便今年是《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签订45周年，但两国的关系依旧寒冷。垂秀夫虽然是“中国学院”出身，但其作为京都大学国际政治学者高坂正尧的得意门生，在对华外交上，充分贯彻了其现实主义的特点，他也是多次对中国表明强硬立场。在他的任期内，中日关系持续下滑。目前，中日关系面临众多棘手难题。一位日本政府官员称，希望通过起用经验丰富的金杉，能以新的切入点摸索改善日中关系。在今年年底，中美关系有望缓和的情况下，岸田也希望起用“新人”，改善与中国的关系。

最后，更好的为日本的国家利益服务。2016年8月，在第六届东京非洲发展问题国际会议开幕式上，日本首相安倍晋三首次提出“自由开放的印度-太平洋”战略。此后，该战略成为日本长期坚持的国家战略。日本的“印太战略”以日美同盟为基础，以遏制中国为目标，以东南亚国家为重点，以强化军事合作为手段。从金杉的经历看，他不仅担任过亚洲大洋洲局局长，还在东盟核心国家印尼担任过大使，在今年举行的广岛G7峰会上，起草过相关文件。因此，他对日本的“印太战略”非常熟悉。岸田任命其为驻华大使，可以更好的落实日本的“印太战略”，为日本的国家利益服务。

综上所述，岸田为了缓和右翼对日本外交的批判，为了更好的掌控日本外交，也为了在中日关系上谋求突破，更好的为日本国家利益服务，做出了驻华大使的任命。不过，金杉虽然经验丰富，但能否在困境中处理好复杂的两国关系，还值得进一步观察。（作者系西南政法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