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政所,乍听到这个名字,以为是一家政府机构的名称呢。其实,她是日本“战国三杰”之一丰臣秀吉的“正室”、也就是大太太的名字。
51岁,40岁。也就是在丰臣秀吉与北政所成为夫妇的第26年的那个岁月,正在九州征伐地方强势岛津的酣战时分,丰臣秀吉给守家的北政所写了一封信,信中说:“这次出战途中,我头上的白发猛增,拔都拔不干净。我想,重新见到你的时候,我会为此害羞的。”柔肠侠骨的丰臣秀吉跃然纸上。
6年后,丰臣秀吉还在给北政所的一份信中这样说,“我很快要回大坂了。等到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可以轻松地把你抱在怀里,给你讲这次战争的故事呢?”一位日本史学家说,“即使是现在的年轻人,大概也不会写这样让人读后脸上发烧的情书了,但是,丰臣秀吉却敢激情满怀地写出来。”
丰臣秀吉的“好色”,在日本战国史上可以构成浓墨重彩的篇章。但是,丰臣秀吉一生对北政所的爱情都不曾改变。网上有小朋友讲:“丰臣秀吉就是‘日本战国版’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一向主张“述而不作”的我,对此不做任何评价。
对于丰臣秀吉的家世或者说出身,日本史学家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所有的这些说法,最后落实在两个字上,一个就是社会地位“低”,一个就是家庭状况“穷”。但是,正如中国人常讲的一句话,“好汉没好妻,懒汉娶花枝”,丰臣秀吉25岁那一年,居然把出身于武士家庭的的14岁的宁宁(后来称为北政所)娶进门来。
在那个年代,婚姻很多时候是一项长线投资。那个名叫浅野长胜的武士、织田信长的步卒首领居然敢把外甥女宁宁嫁给当时不过是织田信长的一个小步卒的丰臣秀吉,这需要何等的见识与眼光,需要何等的勇气与魄力。看到这里,也许有人会甩出“片汤话”——“反正宁宁也不是浅野长胜的亲女儿”。不谈过程看结果,浅野长胜的子孙后来成为安艺国(位于今天日本的广岛县)拥有42万石的大名,他们应该对祖辈的“投资”佩服的五体投地的。
这里,我也不愿意忽视历史的一个细节,那就是宁宁准备出嫁的时候,宁宁的母亲是坚决、激烈反对的。但是,古往今来,遭到父母反对的子女婚姻,常常成为子女婚姻的催化剂和加速器,宁宁也是这样,一个14岁情窦初开的小屁女孩,硬是非丰臣秀吉不嫁了。谁知道她当时看上了“猴子”什么!这么说来,宁宁堪称日本历史上“自由恋爱”的先行者呢!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年龄相差11岁的宁宁步入丰臣秀吉的家中后,与其说是成为了妻子,不如说是成为了“小妈”。对丰臣秀吉不仅有来自女性原始的母性之爱,更有一种严母般的管理。即使是在丰臣秀吉得到天皇认可成为“关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后,同样被封为“北政所”的宁宁也是该说就说,该吵就吵,该管就管,该揍就揍。两个人结婚12年的时候,丰臣秀吉入主长浜城,成为拥有12万石的大名。宁宁自然也跟着从小步卒的老婆晋升成为大名夫人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对于宁宁来说,心中最大的遗憾或许就是肚皮不争气,没有给丰臣秀吉生下一个儿子。而后来者居上,成为丰臣秀吉“侧室”的茶茶,倒是给丰臣秀吉添了一个儿子。看着丰臣秀吉对茶茶的宠爱,看着丰臣秀吉不断地“聊骚”收获新宠,宁宁曾经愤然地给丰臣秀吉的主君织田信长写信诉说内心的委屈,谁也没有想到,织田信长还真的给宁宁回信了,信中这样说:“许久不见,在我印象中本就是十分的美丽的你,已经是二十分的美人了,像你这样才貌兼备的美女,藤吉郎(秀吉)还一再抱怨有所不足,实在是胡言乱语。你们家那只秃头老鼠(秀吉)是再也不可能找到第二个如你一般的妻室了。所以,你尽可大放宽心,开开朗朗的做你的正室(当然要有偏房才称得上是正室),要有主妇的风范,不要被人讥讽你善妒。照顾老公是妻子的任务,你可要有大家风范地尽到责任。你可以把这封信拿给秀吉看……”这封信的结尾,不仅有“信长”的签名,还有织田信长已经启用的“天下布武”的图章。
据说,从那以后,宁宁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积极主动地和丰臣秀吉的各位“侧室”小妾搞好关系,搞起了“家和万事兴”。这对于一位挚爱着丈夫的女性来说,是多么的不易!这里,使用“胸怀”和“格局”两个词汇进行评价,不一定合适的。
宁宁虽是“正室”,但因为没有生下儿子而“正中有弱”。茶茶虽是“侧室”,但因为生了一个儿子而“侧中有强”。结果呢,自然就要出现“选边站队”的问题。茶茶——淀殿因此与石田三成等“官吏派”形成一个阵营,宁宁——北政所因此与加藤清正、福岛正则等“武断派”形成一个阵营。丰臣秀吉去世以后,宁宁暗中通过与德川家康来往与友谊,通过两次“大阪之战”,击溃了茶茶与儿子丰臣秀赖的丰臣家族,给了历史一个巨大讽刺——丰臣家族的灭亡,并不完全是德川家康制压丰臣家族的结果,而是“两个女人的战争”。
北政所直到1624年10月17日才死去。这一年,已经是德川幕府开府21年的日子了。有的说,这一年北政所76岁,有的说77岁,还有的说是83岁。这里,可以说的是,北政所是见证了丰臣秀吉伟业从盛到衰的一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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