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日本财务省发布的《2020年贸易统计速报》显示，在新冠疫情全球蔓延的背景下，2020年日本出口总额较2019年相比减少11.1%。这是继1986年广场协议、2008年金融危机后，日本第三次发生出口额滑坡，减幅高达两位数。

究其外在原因，由于新冠疫情在美国自2020年2月爆发后一直“火烧眉毛”，人们被困家中无法出行，造成日本对美汽车出口较2019年减少2成，大幅下滑。欧盟地区的经济活动也受到疫情重创，导致日本对其出口陷入停滞，额度较去年同期相比大幅减少16.7%。但不可忽视的是，与此同时，日本对中国的出口却呈现出“蒸蒸日上”的景象：从2020年下半年开始连续6个月的上升，总额度较去年增长了10.2％，达到2018年以来最高水准。中国时隔2年再次超过美国，成为日本的最大出口国。

在新冠疫情这场浩劫中，全球经济形势扑朔迷离，中国则率先有序重启经济活动，内需和外需不断恢复，稳健的复苏态势让中国在2020年，成为全球唯一实现经济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在此背景下，日本各大产业纷纷加大对中国出口，其中汽车行业一直向好，增幅持续稳定在2%左右。丰田汽车更是在其高档车品牌“雷克萨斯”的拉动下，2020年对华新车销量增至179万辆。另外，日本的纸张和纸制品的对华出口额增长26.6％，这缘于中国网购市场的扩大带动了瓦楞纸箱的旺盛需求，其制作原材料瓦楞原纸的出口量急剧增长。此外，基建作为中国经济增长重要驱动力，在相关工程所需的机床、机械、卡车和风力发电领域等方面的采购，都瞄向了临近的日本。例如日本2020年海外机床订单的3分之1都来自中国。

伴随谈判8年之久的“RCEP”去年年底的正式签署，标志着目前全球体量最大的自贸区的诞生。这也标志着中国第一次和日本建立了自由贸易关系。对于日本来说，在“RCEP”的协定下，日本对华出口产品中，塑料制品、汽车及其发动机零件、光学仪器、橡胶制品、机械零件、农副产品等关税将得到大幅减免。也就是说，这些产业的日本公司可以布局到其他没有关税和非关税壁垒的亚洲国家，更易于行成供应链互补。同时，日本的中低端的产业向外转移到其他亚洲国家时会更便利，成本更低。

也应该看到，即使有如此巨大的“利益诱惑”，谈判初期，日本政府还是“别别扭扭”、“推三阻四”地不想加入，而是一直扮演着向“RCEP”出口“规则”的桥梁角色，牵引“RCEP”实现美国主导的“TPP”化，甚至竭力在亚太地区推动由自己主导的“CPTPP”成行。 好在最后阶段日本政府“开了窍”，承了RCEP“借坡下驴”的情，加入到“RCEP”成员国中。

对于日本企业来说，在此谈判过程中可谓是“备受煎熬”，“皇上不急太监急”。首先，市场是全球最稀缺的资源，日本有限的市场让日本企业“徒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于是他们早就瞄准了中国巨大的人口红利这块“肥肉”，近些年在中国市场布局和深耕后，就差再添减关税“这一把火”，“锦上添花”。

其次，在这次新冠疫情的“大考”中，日本曾引以为豪的制造业，发现了自身供应链薄弱的致命缺陷，需要把曾经过于集中的生产活动转向“遍地开花”，免关税可谓是“一剂良药”。

最后，“无本万利”的生意当然是站不住脚，但商家谁不想“多快好省”。现在中国作为日本最大的出口国，再加之“RCEP”的利好，日本不仅只向中国出口，也可以搭中国的“大船”，借中国的“东风”把产品卖向世界，从而打开出口的一片“新天地”。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大趋势。（作者系日本高崎经济大学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