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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谈廿四史(130):刘向父子共同著书政治立场却不同
——读《汉书》卷三十六《楚元王传》随笔
作者:蒋丰  来源:日本新华侨报  发布时间:9/18/2020 5:39:16 PM
 

进入《汉书》卷三十六《楚元王传》,好像看到班固在不服气地发力一样。首先是篇幅上比司马迁《史记》卷四十《楚世家》长了许多。我看的是中华书局标点本《史记》和《汉书》,看到司马迁的《史记·楚世家》长达48页,而班固《汉书·楚元王传》则是52页。这大概是因为司马迁把着眼点放在楚王刘戎等参加“吴楚七国之乱”后失败自杀的事情上,而班固则抓住楚元王刘交五世孙、中国目录学鼻祖刘向以及他的儿子、经学家刘歆的历史详加描述。也就是说,在内容上有了“班固版”。当然,这并不是司马迁因为疏忽而没有写,而是司马迁在世的时候,这些人和事还没有发生。从这个角度看,后来的史学家要比先前的史学家占很大的时间上的独特优势。这也是后代之人读前人史书常常找到几条不足就自以为是的否定前代史学家的原因。我每每看到这种腔调的文字,就心生厌恶。我还是想说,读史书,对前代史学家,应该是有敬畏感的。

楚元王刘交的四世孙刘德,已经与祖宗有了很大的不同。他“修黄老术,有智略”。汉武帝曾把称为“千里驹”。他为官之后,也是“常持《老子》知足之计”,宽厚待人。当然,他也有舔犊之情,在儿子刘向因铸造假黄金违法犯罪的时候,他不惜一切上书讼罪,要把儿子捞出来,以至于死后险些没有获得谥号。那在古代上层社会将是一种“盖棺未论定”的尴尬。

而刘向似乎天生就有“牢狱之灾”,父亲在世的时候把他捞了出来,父亲过世后,他又因为反对宦官弘恭、石显而获罪下狱,被免为庶人。不幸中的万幸是,汉成帝即位后,他重返官场担任光禄大夫,也就干脆改名为“向”,希望走向新生。

刘向的学问别开生面,曾奉命领校秘书,所撰《别录》,成为中国最早的图书公类目录。刘向还治《春秋谷梁传》,著《九叹》等辞赋三十三篇,但大多丢失了。现在还能够看到的就是《新序》、《说苑》、《列女传》、《战国策》等书。人们今天仍然熟悉的《山海经》则是刘向与儿子刘歆共同编订的。在中国历史上,父亲与儿子一起著书立说的事情并不少见,我们此前说的司马谈、司马迁父子共著《史记》、班彪、班固父子共著《汉书》,以及这里的刘向、刘歆父子共同编订《山海经》。对于我来说,就只能是羡慕,而没有可能和儿子一起著书立说的可能性了。这,应该也是我人生一个小小的遗憾。

刘歆虽然与父亲刘向一起著书,但政治倾向与立场并不相同。有研究指出,“刘向拳拳于国家,欲抑王氏,而刘歆力赞王莽,为唱颂歌。”现在,我们很难就这场父子之争进行评判,将政治引入家庭,应该是一场悲剧的。尽管后来“及王莽篡位,歆为国师”,但因此失去的父子亲情,恐怕不是用“国师”可以弥补的。当然,儿子也可能因为在地位上超越了老爸而沾沾自喜呢!(2020年8月14于东京“乐丰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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