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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谈廿四史(77):邓通在两位皇帝之间切换贫富频道
——读《史记》卷一百二十五《佞幸列传》随笔
作者:蒋丰  来源:日本新华侨报  发布时间:7/22/2020 10:53:05 AM
 

 

佞幸,什么意思?就是皇帝身边宠幸的臣子啊!有些时候,皇帝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才”而欣赏宠幸他们,更因为他们有“色”而放纵宠幸他们。当然,也有因为无“才”而有“色”受到宠幸的,但不可忽视的是,他们都懂得察言观色,讨皇帝的欢心。否则,纵有万般佳色,也难博圣心。司马迁居然在《史记》卷一百二十五《佞幸列传》中给这样的人立传,把皇宫内人人皆知、但人人不能说的事情用文字记录下来,至少可以算得上“泄露国家机密”的,汉武帝没有把司马迁杀掉,真的算是便宜了他。

《佞幸列传》第二段开头就说,“昔以色幸者多矣”。也就是说,自古以来用美色来博取宠幸的男人很多。真的,写到这里,我就觉得倒胃口。接着,不知道谁给司马迁的胆量,他直言不讳地写道,汉朝初年,汉高祖刘邦的男宠就是籍孺,汉孝帝刘盈的男宠就是宏孺。看到这里,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戴上眼镜又细读了两遍,没错——“至汉兴,高祖至暴抗也,然籍孺以佞幸;孝惠时有宏孺。此两人非有材能,徒以婉佞贵幸,与上卧起,公卿皆因关说。”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和皇帝同进同出,同寝同起,犹如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大臣们想要面见皇帝,也需要通过他们的门道才行。

司马迁在《佞幸列传》中讲述了三个故事。第一个故事相对来说影响比较大,就是汉孝文帝与邓通的故事。记得我在翻看小说《水浒传》时,看见过王婆这样一段话:“大官人,你听我说。但凡捱光的,两个字:‘最难’。要五件事俱全,方才行得。第一件,潘安的貌;第二件,驴的大货;第三件,要似邓通有钱;第四件,小,就要绵里针忍耐;第五件,要闲工夫。”这里面告诉我们,邓通是最有钱的。

邓通最大的本事就是阿谀奉承,他能够把汉文帝忽悠的不知道东南西北。每次看见他,汉文帝的智商就降至为零。为此,“文帝时时如邓通家游戏”。这,就不是一般的宠幸了。

有一天,汉文帝叫一个相面的“大仙”给邓通看面相,这位“大仙”毫不忌讳地对汉文帝说:邓通以后会“当贫饿死。”这下,汉文帝把脸拉下来了,然后发出豪言壮语:“能富(邓)通者在我也,何谓贫乎?”这,看起来是有钱人的任性,实际上是在挥霍手中的权力。结果是汉文帝把蜀郡严道县的铜山赐给邓通,允许他以此铸钱,邓通从此富可敌国。

但是,看看汉文帝死后,汉景帝即位,实际上是儿子造老子的反,以最快的速度剥夺了邓通的职务,收回铜山,没收家产,富赛王侯的邓通,从此身无分文,最后应验了那位相面“大仙”的话,饿死街头。

两位皇帝。一位让邓通“脱贫”。一位让邓通重新致贫。这其间,岂是“佞幸”一词了得。(2020年6月21日写于东京“乐丰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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